1919年5月4日，北京大学等13所高校的3000多名学生聚集在天安门，为抗议巴黎和会损我主权的决议，反对北洋政府的卖国外交，要求惩办外交官员曹汝霖、章宗祥、陆宗舆等，举行了声势浩大的示威游行。学生们高呼“外争主权，内惩国贼”“废除二十一条”等口号，强烈要求出席巴黎和会的北洋政府代表拒绝在和约上签字。这就是中国近现代史上著名的“五四运动”。而远在关外的长春学生受此影响，反帝反封建意识迅速觉醒，长春市档案馆保存的历史档案就真实地反映了五四运动发生后长春地区爱国学生进行的坚决斗争。
吉林当局紧张应对
五四运动发生后，吉林省许多学校都收到了北京、天津、上海的学生组织寄来的大量信件和传单。学生们种种有组织的爱国运动，使吉林当局惊恐不已。5月6日，吉林省长公署按照北洋政府的密令，给吉长道道尹陶彬发去密电，通报了本月4日“北京各学校学生聚众千余”组织示威游行，“当场捕获现行犯多名”，又部署长春各地军警对7日“各处学界”即将开展的国耻纪念日活动“严密预防勿令滋事”。密令中还特别强调了东三省“于外交关系最切”，“希一体预筹布置严密防范”。7日，吉林省城长春的学生们如期举行了“五七”国耻纪念大会，号召各校学生响应北京学生的爱国斗争。虽然吉长道道尹公署在8日速发了关于《奉督军、省长电为北京各校学生聚众一案分令各县防预》的训令，强调要对此类事件“严密预防”。然而此时，吉林当局也不得不承认，“此次京师大学风潮影响于各省者至巨”。他们只得一边欺骗学生称“京师学生已渐相安”，一边频繁地张贴布告，表面好言相劝，实则暗含威胁恐吓之意。如在14日吉林省督军、省长公署发布的第24号布告中就警告学生，京内“遇有纠众滋事不服命令者仍遵照前令依法逮惩……京外各校学生……纠众滋事者查明斥退”。
随着五四运动影响的不断扩大，因“长春地域与他处不同，一切举动极宜特别审慎”，且“长春地方交通中外杂处，倘或发生误会即是妨害安宁”，吉长镇守使、吉长道道尹为此感到日夜不安，如临大敌，仅5月25日一天，从吉林省督军、省长公署和吉长镇守使、吉长道道尹公署印发的有关阻止学生运动的往来公文就达十几份。吉长道道尹一方面遵照吉林省长公署的指示通令严防；另一方面，分别向长春警察厅、各县知事、各校校长等相关机构及人员施压，力图对学生的各种爱国行动“严密防范、毋稍疏虞”。最初，在长春警察厅上报的有关爱国学生集会游行的报告上，吉长道道尹的批示为“以后凡此举，初次随时劝阻解散，不服者拘究”，后来就直接命令“依法逮惩”了。各县知事还必须定期上报管辖范围内学生的状态和动向。在此期间，吉长镇守使、吉长道道尹公署与各校校长往来文书颇为频繁。如吉长道道尹公署发有《令为告诫学生安心向学勿逾常轨》《奉省电加意防范学生免滋事端》等训令，要求各校校长事无巨细地报告学生的情况，还派专人在学生中进行监督。
爱国之心岂容无视
这些吉林当局自认为甚是有效的措施，却没能阻挡已经觉醒的学生们前进的步伐。5月25日，由吉长道立师范学校、吉长道立中学两校学生们发起的，长春地区声援五四运动声势最为浩大的学生运动拉开了序幕。其实，在学生们筹备活动之初，校方就有所察觉。校长王庭兰不仅请来吉长道道尹公署教育科长“诣校开会演说譬解多端”，还专门派学监“于各生来往信件逐日严密检查”，只为“不蹈北京覆辙”。怎奈学生们也早有准备，“明则遵依训诫，暗则互通声息”，不惧校长及教职员工“教之以义、动之以威”的劝阻蜂拥出校。当天早上6时，吉长道立师范学校与吉长道立中学的学生集合后召开了救国大会，与会学生登台演讲，声泪俱下地呼吁同学一起来拯救中华。1个小时后，两校学生百余人“手执白旗，上书振兴国货，挽救灭亡等字”列队走上街市游行示威。游行结束后他们还在主要街口“聚集演说”，倡导民众“抵制日货”“挽回利权”。直到上午8时仍“有七八人分集各街口复行演说”。整个活动一直在长春警察厅的“严密监护”下进行。正当吉长道道尹公署向上报告学生受五四运动影响也在“游行街市”，向下严令长春警察厅加派警员尾随严防，同时向各校校长强力施压之际，27日，两校学生再次冲出校门，联合召开救国大会。参加集会的学生皆“白衣白旗”以示国丧，他们在西岭（吉长道立师范学校所在地）聚集出发，自西向东游行，沿街分送书有“提倡国货，挽救灭亡”的传单，高呼口号，一直行至吉长道道尹公署后“复再行返校”。游行活动延续到28日，以期“唤醒国人”。
1919年5月25日，吉长镇守使、吉长道道尹公署为禁止学生响应京师大学风潮给吉长道立师范学校及吉长道立中学校长的布告底稿。 长春市档案馆藏
学生的爱国行动，让本已焦头烂额的吉长镇守使和吉长道道尹惊呼“几难收拾”。其公署相继发布了《禁止学生列队游行聚集演说令》《禁止学生开会令》等，甚至用开除学籍等办法相威胁，妄图阻止学生爱国运动的进一步发展。但这些都未能使学生们屈服，反而激起他们的愤慨，爱国行动不减反增。6月8日，《盛京时报》以《师范生又罢课》为题，报道了6月6日吉长道立师范学校、吉长道立中学的学生为反对奉系军阀封锁外交消息、扣留爱国邮电、压制学生运动，又一次举行全校罢课和游行示威的事件。学生们在游行中情绪极为高昂，周围的群众都为他们的爱国热情所感染，给予很大支持。黔驴技穷的当局不得不在9日，命吉林省教育厅发布让各校提前放暑假的决定，借以分散学生，压制爱国运动。然而，不仅学生运动没有因此停止，自6月起长春地区的工人阶级同全国各地的工人阶级一样，也以巨大的声势投入到这场伟大的爱国运动之中，并推动了五四运动在全国范围内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五四运动的历史意义深远，对长春影响十分重大。它激发了学生的爱国热情，促使他们迅速觉醒和成长，有力地推动了长春地区学生运动的兴起。
原载于《中国档案报》2019年5月10日 总第3371期 第三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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