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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破晓前的斗争

——解放前夕,上海闸北水电公司电厂工人护厂记

作者:方 伟 李 伟

来源:中国档案报

2019-10-28 星期一

    1959年,八一电影制片厂制作的电影《战上海》在全国上映。影片根据上海解放的史实,重现了中国人民解放军(以下简称“人民解放军”)在中共上海地下党组织和工人、群众的配合下,势如破竹,解放全上海的辉煌战史。其中,解放发电厂的故事情节即取材于国网上海市电力公司闸北电厂的真实历史。今年是新中国成立70周年,笔者通过考证和整理相关档案资料,以此文展现当年闸北电厂工人惊心动魄的护厂过程。

发动群众 开展护厂斗争

1949年,上海闸北电厂领导护厂斗争的核心成员(前排正中为党支部书记冯大文)合影。

    1949年5月中旬,中国人民解放军已进抵上海郊区,隆隆炮声清晰可闻。20日,人民解放军控制了上海吴淞地区,国网上海市电力公司闸北发电厂的前身——闸北水电公司发电厂(简称“闸北电厂”)和水厂的护厂斗争也进入关键时刻。

    5月25日,从军工路到张华浜,沿途都是一批又一批败退下来的国民党残兵,他们徘徊在闸北电厂周围。15时左右,国民党军队一列装有军火和油料的火车开到电厂南面的铁路上。

    傍晚时分,闸北电厂的铁门忽然被国民党残兵撞开并蜂拥而入。进入电厂后,他们有的在黄浦江边挖壕沟、筑工事,扬言要拼死一战;有的企图夺取停靠在江边码头上的几条运煤船逃跑;有的因几天没睡,便在厂里找个地方睡觉;有的在车间里东窜西走,偷偷地把随身携带的武器塞进煤堆里……他们像没头苍蝇似的乱作一团。到了晚上,进入电厂的残兵已接近2000人。

    当时的闸北电厂已经成立了中共地下党组织。其中,有冯大文、毛民贤、王振仁、孙显明、李连发等5名地下党员,他们在解放前夕接到中共上海地下党组织明确指示:各级党组织要充分发动群众,开展护厂斗争。

    为了对付这批全副武装的国民党溃军,闸北电厂的中共地下党组织决定采取护厂紧急措施,例如将车间部分通道予以封堵,以阻止国民党残兵到处乱窜;在重要设备上都挂上“危险有电,不可靠近”的红色警告牌,防止残兵靠近;并以有危险为由,尽可能劝告残兵离开汽机房和锅炉房,让他们到出灰间休息。

    夜色越来越重,周围渐渐安静下来,但护厂斗争仍在继续。闸北电厂的共产党员、工人协会会员和群众相互配合,沉着冷静地监视着国民党残兵的一切。后来,他们主动出击,上前同残兵们聊天、拉家常,以稳定他们的情绪和掌握他们的内部情况。果然,水电厂的党员在与残兵们的接触中了解到:他们是来自不同番号的部队,人员编制十分混乱,且连长以上的军官大部分已逃跑。水电厂的负责人立即抓住这个有利时机,对其宣传和说服,原来叫嚷着要顽抗到底、同归于尽的残兵们渐渐冷静下来。

劝降敌军 缴获大量武器

    经过对形势的判断,闸北电厂党组织决定在人民解放军到来之前,展开对敌人的劝降工作。当时,敌军中有几个军官用电话与上级联系,都没有联系上。党员孙显明和值班工程师、工人协会会员吴祜周以工人纠察队的身份同3个有中尉军衔的国民党军官展开谈判、劝降。

    最初,这3个军官表示他们只能控制下属的几十个士兵,对其他士兵无能为力。孙显明等人耐心地反复宣传形势和我党我军政策,鼓励他们站出来向全体官兵宣布缴械投降可以立功赎罪。经过几个小时的谈判,25日午夜,这几个军官终于接受了工人纠察队提出的3个条件:一是不准破坏电厂和水厂的任何机器设备;二是分散在厂内的所有官兵全部集中到指定地点;三是由工人纠察队负责与解放军联系,保证全体官兵的生命安全。

    夜渐深。就在孙显明等人和敌军军官谈判的同时,党员李连发等和工人协会会员继续分头与国民党士兵们接触,进行劝降工作,宣传人民军队的约法八章。正在这个时候,锅炉房发生一起紧急事件,有个敌军士兵借口放在锅炉旁的东西不见了,破口大骂,并扬言要用手中的手榴弹炸毁锅炉。

    工人协会会员梅耀华等人看到情况危急,立即上前进行劝阻说:“丢了东西,可以赔给你,但手榴弹绝不能塞进锅炉,否则引起爆炸,连你自己的性命也保不了。”但这个敌兵想敲竹杠,仍不肯罢休,梅耀华等人连劝带哄地拖着他一起去找正在和孙显明、吴祜周谈判的几个敌军军官,结果这个士兵被他的上司狠狠地训斥了一顿才算了结。

    在劝降工作获得初步成效后,26日凌晨1时许,闸北电厂党组织决定将分散在厂内各个角落的残兵们紧急集合,召开大会,由几个中尉军官介绍已被解放军包围的形势及共产党优待俘虏的政策,宣布放下武器,接受投降条件,并严肃指出:如果谁坚持反动立场不肯投降的,就地枪决!原来乱哄哄的局面逐渐稳定下来。

    会后,为了将近2000名国民党残兵引出厂外,水电厂的负责人就想办法在厂外的子弟小学煮了几大锅饭和一锅蚕豆让他们就餐,并通知饭后在学校操场集中待命。折腾了一夜的国民党残兵们早已饥肠辘辘,听到有饭吃,马上丢下武器,争先恐后地拥到子弟小学去抢饭吃了。

    当时,闸北电厂内各式武器堆成了一座小山,缴获的武器中包括迫击炮4门、机枪25挺、枪支1700余支、手榴弹3000余枚、子弹10万发和军用卡车30余辆。近2000名全部美式装备的国民党官兵终于成了赤手空拳的工人纠察队的俘虏,而此时已是26日清晨5点整。

成立人民保安队 迎接解放军进驻

    26日上午,闸北电厂厂区升起第一面红旗,人民保安队正式成立,孙显明以人民保安队中队长的身份召开了全厂职工大会,号召全厂职工继续坚守岗位,防止敌人破坏,保证发电和供水安全。人民保安队还用缴获的武器来武装自己,加强了厂区内外的治安管理工作。

    上午9时,水电厂人民保安队与江湾区人民保安队指挥部取得了联系,决定将全部俘虏押送到江湾体育场,由李连发、吴祜周负责将近2000名俘虏以30余辆军用卡车运至江湾体育场进行集中看管。

护厂斗争成功后,上海闸北电厂的人民保安队队员正在与人民解放军共同站岗执勤。

    在江湾体育场,水电厂押送人员见到解放军后,大家热烈握手,互祝胜利。李连发、吴祜周向解放军领导汇报了护厂经过和当前厂区周围的治安情况,并移交了全部俘虏。19时,解放军进驻水电厂,同人民保安队一起担负起站岗巡逻任务。

上海闸北电厂护厂斗争核心成员李连发的入党志愿书

    5月27日,上海全市解放。由于水电厂的共产党员、工人协会会员和群众的相互配合,闸北水电厂的所有设备完好无损,自来水和电力供应一刻也没有间断,胜利完成了保护工厂、迎接解放的历史使命。6月1日,《解放日报》对闸北水电公司工人护厂斗争的英勇事迹进行了报道。

    本文所示档案由国网上海市电力公司闸北发电厂提供

    原载于《中国档案报》2019年10月25日 总第3441期 第三版

 
 
责任编辑:张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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