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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氏档案征集背后的故事

作者:沈慧瑛

来源:中国档案报

2019-11-12 星期二

    多年来,我平时喜欢写写随笔、游记等散文,纯属自娱自乐。而这一业余爱好为档案征集工作带来些许益处,这是我始料未及的。

    2013年1月23日,两位素不相识的先生到单位找我,说经常在报刊上看到我的文章,特意送来家族内部编辑的《娄公凤韶纪念册》《白水老人娄尔品先生纪念册》《会计学泰斗娄尔行》,希望对我的写作有所帮助。相互介绍后,我方知他们是苏州百年民族企业振亚厂创办人的后代,一个是娄仲明的孙子娄有怀,一个是陆季皋的孙子陆汝工。我简要向他们介绍了档案馆的情况以及我们需要征集的档案,希望他们能够将家族档案捐赠给苏州市档案馆。娄有怀的祖父与娄凤韶是堂兄弟,跟着娄凤韶一起创业,娄有怀说娄凤韶的孙子娄有辙手里有一些珍贵资料,他会转达我的想法。这次,他们谈及了娄氏、陆氏2个家族的往事,以及陆家子孙陆钦范等人的经历。

    接连几个晚上,我在书房里阅读《娄公凤韶纪念册》《白水老人娄尔品先生纪念册》,越看越有意思,越看越为早期民族企业家的创业精神与爱国情怀所感动。虽然我一直在苏州生活与工作,但一直以为振亚厂是陆季皋创办的,殊不知娄凤韶才是振亚厂的大股东。被娄凤韶艰苦创业精神感动的同时,我很快写好《娄凤韶:名震苏沪丝绸界的大佬》一文,发表在《姑苏晚报》上。文章见报当日,就接到娄有怀的电话,希望多要几份报纸,以便他送给娄凤韶在上海的子孙。娄有辙读到文章后,非常感谢我对他的祖父那代人的宣传,得知我们想征集档案的想法,表示欢迎我到上海与其见面。

    2015年5月7日,在娄有怀的带领下,我和同事们到上海拜访娄有辙,受到了热情接待。我们边喝茶边聊天,听他们讲娄凤韶的创业历史以及他们兄弟姐妹的情况。由于娄凤韶创业成功,改变了家族的命运,他的长子娄尔品、次子娄尔行都到美国留学深造,获得硕士学位,而孙辈们也受到良好教育。1970年,娄有辙毕业于上海音乐学院钢琴系,又获得上海音乐学院乐队专业指挥文凭,先后在上海歌舞团、上海电影乐团等任乐队指挥;1996年起在上海音乐学院附中钢琴科及本科钢琴系任兼职教授,教学成绩突出,并任钢琴演奏专业硕士研究生导师。

    或许因为自己与上海有些渊源,更因无意间流露的对苏州历史文化的热爱与对档案工作的激情,有点打动他们,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娄有辙多次“表扬”我,说我是文化人,是有工作激情的人。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非常重要,信任的前提是文化的认同与情感的归属,而征集工作正是建立在彼此信任的基础上。我详细向他们介绍档案馆征集名人的范围以及档案开发利用工作,希望他们将苏州市档案馆作为捐赠档案的首选之地。娄有辙说有将档案捐赠给国家公共机构的想法,但涉及祖辈、父辈的档案,需征求家族人员的意见。虽然我们初次见面,但我看到了希望,这希望来自于娄有辙对先辈与历史的敬重,以及对苏州的情感。

    2015年11月中旬,娄有辙、娄有轼兄妹等人专程到苏州,实地察看了苏州市档案馆的库房和保管条件,他们在电脑上查到了振亚厂的股东名册,娄凤韶的名字赫然在列;他们惊叹档案馆能如此完整地保存百年民族企业的档案,觉得档案馆非常可信。我又带他们到即将竣工的苏州市档案馆新馆,让他们了解未来娄家档案的“家”。在回上海的路上,娄有辙开着车,他的儿子娄嘉进第一个表态说,“想不到在政府机构,还有人这样尽心尽力地工作,是可以信赖的”。娄有辙兄妹齐声附和,于是在车上达成了一致意见,决定将家藏档案捐赠给档案馆。事后娄有辙在电话中告诉我在车上发生的事情,我听了非常感动。

    2016年6月2日,我与同事们再赴上海,将娄尔品的日记、书信、文稿、毕业证书等600多件档案带回苏州。2016年6月7日,苏州市档案馆新馆正式开馆,举行了娄尔品档案捐赠仪式,娄尔品长子娄有轼特地从加拿大回来参加活动。他们捐赠的档案是家族历史与情感的记录,是老一代奋斗创业的历史,丰富了苏州振亚厂档案的内涵,使百年企业呈现个性化的面貌。同年,为了加深与娄氏家族的情谊,更好地宣传娄凤韶这代人的筚路蓝缕,我与《苏州日报》记者一起到上海拜访了娄有辙兄妹,做了一期文化访谈专版。次年10月,我们又对娄尔行之女娄有世进行了采访,宣传娄尔行在会计学方面的杰出贡献。2017年,苏州市档案馆编辑出版了《馆藏名人相册》,将娄凤韶、娄尔行等人的照片收入其中。同时,我利用档案撰写了《以德传家绵世泽》一文,发表在《苏州日报》上,广泛宣传娄氏以德传家的良好家风,启示当代人的家庭教育。用档案讲好苏州故事,用档案开展宣传教育,既得到了征集对象的肯定,又发挥了档案的作用,这可以说是档案馆与征集对象、媒体三方合作共赢的结果。

    与此同时,我萌生了征集娄氏家族档案的想法,并得到了娄有辙的支持,我们都认为一个家族的历史离不开时代这个大背景,往往折射了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历史。娄凤韶的子孙分布海内外,均事业有成,可以说一个家族见证了中国自晚清以来一百余年的风云变幻。娄有辙为档案征集做了大量的宣传工作,为苏州市档案馆顺利征集娄氏家族档案付出了辛劳和汗水。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增进了友情,加深了了解,娄氏档案陆续进馆,逐渐成为相对完整的家族档案全宗。2017年,娄凤韶的书画作品、民国旧影,娄尔行的手稿、笔记、书信,娄尔正的著作、手稿等共243件档案被征集进馆;2018年,娄凤韶、娄尔行、娄尔端等人档案,娄尔英、乐嗣传夫妇档案等共263件捐赠苏州市档案馆;2019年,娄氏后人将娄尔品及其儿子娄有轼、娄有辙的档案122件、照片240张捐赠给苏州市档案馆。娄氏家族档案从2016年首次捐赠,至今已有1300余件档案入藏苏州市档案馆。

    因写作而引起娄氏后人的关注,并因此与他们结缘,引发了征集娄氏档案的故事。我深知,是苏州档案人的敬业精神打动了娄家兄弟姐妹们。从与娄有辙初次见面,至今已近5年,时间过得飞快,我们除了规范整理娄氏档案外,还积极做好档案的开发利用,在2017年6月正式对外开放的“吴门珍档”展览中,专门展示了娄尔品日记及股东名册。同时,我们将娄尔品日记的内容陆续输入电脑,在征得家属同意的前提下,计划将部分日记公开出版,以此让社会各界通过档案了解近代民族企业与娄氏家族的发展史,让档案在新时代发挥最大的价值。    

    原载于《中国档案报》2019年11月11日 总第3448期 第四版

 
 
责任编辑:张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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