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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味道

作者:王 昱

来源:中国档案报

2021-03-16 星期二

    每天一大早起床上班,早餐就成了“难题”。有人说吃点面包、喝点牛奶即可果腹,但因长了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国胃”,我觉得那些偶尔吃吃、喝喝还可以,时间长了实在难以下咽。好在公司提供早餐,馒头、饼、包子、馄饨、油条等应有尽有。我经常选择油条,再盛一碗豆浆,加一些小菜。说来也奇怪,多年来这样的吃法,从不厌烦,倘若出差几天,便十分想念。

    油条是我国传统的早点之一。全国各地对油条的叫法大不一样,山西称之为“麻叶”,东北和华北很多地区称之为“馃子”,安徽一些地区称为“油果子”,广州及周边地区称之“油炸鬼”“油炸果”……油条的起源很早,大约可以追溯到唐宋时期。

    公司餐厅的油条炸得很不错,那刚出油锅的金黄色油条,热乎乎地摆在餐台上,相当诱人。油条与豆浆是绝配,盛一碗浓稠的豆浆,稍加糖,用筷子夹起油条,轻轻地在微甜的豆浆里沾一下,送入口中。油条的油香、酥脆夹杂面食发酵的味道,配上豆浆的清爽、甘甜,瞬间充满口舌,幸福的味道就这样从早餐开始。

    记忆里,我家门口有一家小餐馆,每天早晨都卖油条,餐馆里摆放着几张木桌。门口搭着一个大棚子,棚子下有一口大号的黑色铁锅特别引人注目。每天清晨,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铁锅里被倒入半锅油,不久,油开始冒泡,意味着香香的油条即将登场。

    我每天上学都要路过这家餐馆。每次经过,这里都早已油烟四起、油条正香,即使已经在家里吃过早餐,可还是会下意识地吞口水,深情地凝望一眼后,赶紧快步离开。

    小时候,我家很少买油条,父亲偶尔买回来一些让我们解解馋。那时,我刚上小学,弟弟还在幼儿园。不过,每次买油条基本都是有原因的。父亲曾是足球运动员,他一直期望自己的孩子可以在足球方面有所发展。可惜,对于他教授足球时的严苛态度和拳头教育,我和弟弟十分害怕。那时,我们每天都会在不情愿中起床、跑步、踢足球。我们运动的动力就是锻炼结束后可以吃油条、喝豆浆。疲乏的身体、低落的心情,在吃一口油条沾豆浆后,瞬间消失。我们一边大口吃着油条,一边看着父亲难得的笑容,恍惚间,前一刻的挨骂是那么遥远,看来食物真的可以慰藉心灵。

    20世纪80年代末,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油条已成为普通民众餐桌上常见的食物,很多时候,油条被卷在油纸里。人们常常一边吃着一边急匆匆地赶去上班、上学。那时,我的功课很多,也就有了很多不去踢足球的理由,但我对油条的喜爱却丝毫未减。

    其实,多年以后我也理解了父亲想让我和弟弟锻炼身体的想法,可惜吃了那么多油条,离运动员的道路却越来越远。

    我从小在山西长大,一直觉得油条只有一种吃法,从来没想过油条还可以换个吃法。大学期间,我在河北唐山实习,路经天津,稍作停留,第一次吃到了当地的特色煎饼果子,才知道原来热乎乎的煎饼里夹一根油条,味道的确与众不同。在天津停留期间,我在一条斜街偶遇一个卖煎饼果子的小店。店主是位干净利落的中年妇女,戴着帽子和口罩做着煎饼。只见她舀一勺稠稠的面糊,缓缓浇在热热的圆形铁板上,用刮子轻轻转动,把面糊摊薄、摊圆,打个鸡蛋、翻个面、洒点儿芝麻、抹好各种酱料,夹一根油条和少许菜,折叠一下,煎饼果子就做好了。此时的油条是微凉的,虽不酥脆,但韧劲十足。终于将冒着热乎气儿的煎饼果子捧在手里,迫不及待咬上一口,煎饼的热、酱料的鲜、鸡蛋的香衬着油条特有的筋道,天津的煎饼果子确实名不虚传。

    如果说油条夹在煎饼里让我感到奇怪,那么油条被夹在烧饼里,起初我只能用震惊来形容。在我的认知里,烧饼是夹肉、夹蛋的,夹油条简直是不可思议,但其实很多人喜欢吃烧饼夹油条。抱着尝尝鲜的想法,我在北京一家早餐店吃了一次烧饼夹油条。把烧饼侧面剖开,长长的油条对半一折,往烧饼中间一夹。用牙努力撕扯着本没有关系还能搭配在一起的两种面食,烧饼的咸鲜、厚实与油条的柔韧、油香融合,居然别具一格,味道比想象中要好。不过一个烧饼夹油条下肚,七八个小时都有饱腹感。

    刚炸好的油条,香脆可口,其实,放凉的油条也别有味道。一次在公司吃完早餐,买了两根油条回家。晚上,在大蒸锅里熥了一下,油条变得软软的。此时的油条,少了脆生,却多了柔软和嚼头,油制食物的香味儿更厚重了些,配上些许小菜,再来一碗小米粥,感觉非常舒适。

    油条缠绕着岁月,一天的烟火气从它开始,日复一日,寒来暑往,无论是餐厅的还是街边的,它就这样不疾不徐,从岁月中悠悠走来,继续出现在人们的餐桌上,让人心生欢喜。

    原载于《中国档案报》2021年3月15日 总第3652期 第四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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