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偌大的紫禁城里，分布着大小不一、各具特色的“御花园”。游走其中，抬望眼，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步行处，奇花异草摇曳生姿；回首间，假山盆景蓊蔚洇润……可谓是移步换景、峥嵘轩峻，处处彰显着皇家气派。除了位于紫禁城中轴线上最北端的御花园外，您还知道后宫里藏有哪些风格独特的花园吗？这些花园平时又是如何管理的呢？
诸园之首御花园
千秋亭 紫来 摄
御花园原名宫后苑，属于紫禁城后三宫的一部分，也是紫禁城内最北端的一个花园。整个花园东西约130多米，南北约90多米，占地1.2万平方米左右，为紫禁城内各花园之首。
御花园最核心的建筑是钦安殿，位于花园的中路北端，也是整个紫禁城中轴线上最北端的宫殿。钦安殿始建于明代，坐北朝南，面阔5间，进深3间，主要供奉玄天上帝，由专门的太监、道士管理。钦安殿的正门为天一门，取“天一生水”之意，与坤宁门相对。清朝时每逢元旦，太监们都会在天一门内安设斗坛，以方便皇帝来此拈香行礼。不仅如此，每逢年节，钦安殿还会设置道场，由道官设醮进表。
在钦安殿的西侧，由北向南依次分布着延晖阁、澄瑞亭、千秋亭、养性斋，延晖阁西侧还有位育斋、玉翠亭；钦安殿的东侧，由北向南则依次为御景亭、浮碧亭、堆秀山、万春亭、绛雪轩，御景亭东侧便是小有名气的摛藻堂、凝香亭。此外，还有四神祠、鹿囿等。在这些建筑之间，间隔着各种花池、盆景，并种植了松柏翠竹，使得整个花园层次分明，铺排有序，相得益彰。
御花园不仅层次分明，其中还充满了能工巧匠们的奇思妙想，就连看似简单的石头甬道也有着精心的设计。御花园的石头甬道大都是用砖、瓦和各色卵石拼成，上面组成了各种图案——石子画。石子画的内容十分丰富，包括人物、动物、植物、器物、文字等，其中，既有传统题材上的荷花鸳鸯、凤凰花卉等，也有神话传说中的二老观棋、犀牛望月等；既有代表吉祥祝福的连中三元、三阳开泰，也有民间诙谐故事中的怕媳妇等等，其造型生动活泼、色彩斑斓。此外，石子画还寓教于乐，描绘了很多富有教育意义的中国古代小故事，譬如“黄鼠狼给鸡拜年”等。不仅如此，石子画还能够紧跟时代，就连晚清时期引进中国的西洋小火车也出现在了石子画中。
御花园的精巧设计从日常行走的石头甬道便可见一斑，更遑论那些假山、盆景、植物的布局了。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御花园里的假山多用太湖石，取其“皱、瘦、漏、透”的特点，将全天的光线变化与石头的立体造型相结合，使之看上去变幻万千。这些湖石又与园中的松、柏、槐、牡丹等不同树木、花卉相映成趣，可谓“处处皆细节、时时见风景”。
风格各异有所属
在紫禁城里，除了御花园之外，宫内还有着许多大小不一、风格各异的花园。比如宁寿宫花园、建福宫花园等。
紫禁城内的东面，最有名的花园是宁寿宫花园。宁寿宫花园俗称“乾隆花园”，是清乾隆三十七年（1772）改建宁寿宫时修建的，花园位于宁寿宫后西北侧，南北160余米，东西近40米，占地约6000平方米。宁寿宫花园与御花园不同，整体呈长方形，由南向北分为四进：一进从衍祺门走入，迎面便是古华轩，西面为旭辉亭、禊赏亭等；穿过古华轩便到了遂初堂，遂初堂两侧各有一排厢房，这一进的格局很有点普通民居的模样；遂初堂后的第三进则以中心的假山为主要景观，萃赏楼、延趣楼、三友轩环绕；最后一进面积最大，院中心为符望阁，高两层，室内多镶嵌玉石、珐琅等材质的装饰品，富丽堂皇，符望阁的前面有假山，后面为倦勤斋，西侧竹香馆、玉粹轩、云光楼等依次排列。乾隆帝修建好宁寿宫花园后，非常喜欢，安排每年的腊月二十一日在此赐宴，与御前大臣、御前行走及蒙古王公、贝勒等一起在此享用美食、吟诗作对，“耆期致倦勤，颐养谢喧尘”之句便是一证。此处原也是乾隆帝作为自己归政退位后的养老之所，可见他对这里喜爱至极。
而紫禁城内的西面则以建福宫花园为盛。事实上，乾隆帝修建的宁寿宫花园，其中很多建筑是仿建福宫花园内建筑而修的，如符望阁便是仿效建福宫的延春阁、倦勤斋仿效敬胜斋等等。整个建福宫花园以延春阁为中心，四周有敬胜斋、凝晖堂、静室、玉翠亭、抚辰殿等环绕，整体占地面积约4000平方米，几乎将宫、殿、楼、阁、亭、堂、斋等各类形制的建筑全部集齐，并被用以存放各类珍品，可以说这里是乾隆帝整修后宫花园的得意之作。乾隆帝后，历任皇帝均要临幸此处，或赏玩奇珍异宝，或游逛花园。可惜的是，到了民国时期，建福宫花园遭遇大火，毁于一旦。
当然，要说到后妃们的专属花园，级别最高的当属慈宁宫花园了。明朝时，当皇帝去世后，他的后妃们便在此居住礼佛。清朝时，也承袭此制，孝庄太后便曾常年在此养老。因此，慈宁宫内除了以慈荫楼收藏经书外，其余各楼则多供奉佛龛，方便各位太后、妃嫔们随时过来礼佛、念经。尤其乾隆帝推崇孝道，崇礼拜佛，在位期间更是对慈宁宫花园等处不断改造，以求给皇太后等提供更好的居住环境和礼佛场所。
日常管理皆功夫
清嘉庆元年（1796）八月二十二日，奏请办理御花园等各处花园的葡萄窖相关事宜。 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藏
紫禁城内以御花园为首，各宫各殿的花园不下10余处，虽然在细节上各有风格，但整体看还是“大同小异”的。而要想管理好这些花园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需要专职的官员、太监们尽心尽责才行。
紫禁城里的花园管理主要由内务府负责，设有相应机构及太监。如御花园便设有大太监1名，下面有副首领等20余名太监，其余各宫殿的花园也安排了太监照料，有的甚至还专门成立了管理机构。御花园及其他花园的各项管理事务繁杂而琐碎，除了日常的清理打扫和值班外，还需要照料好花园里的斗坛盆景、四神祠中的香烛等事宜，有的还要喂养一些仙鹤、鹿等动物，这些事都需要太监们认真料理。
花园的管理事务不但细碎繁杂，耗费精力，而且花费也是不小的开支。花园中的建筑、水池、假山等，经过风吹、日晒、雨淋都需要及时进行维修和清洁，而每到夏天要搭建凉棚，冬天还要整修甬道等，每项事物处理起来都需要相当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因此，也就形成了许多惯例。例如，每年的十一二月份，营造司会按惯例奏请办理御花园等各处的葡萄以及花、树等入窖事宜，需要提前准备葡萄窖。例如，嘉庆元年（1796）八月二十二日曾记载：“御花园葡萄窖一座，长一丈二尺，宽八尺，前高一尺八寸，后高三尺一寸，内帮板四十块，各长二尺四寸五分，宽六寸，厚一寸五分……”同时还需大量采购棕绳等事宜。而到了每年四五月份，御花园内又要开始搭建葡萄架、花架等，一般由乾清宫宫殿监督领侍报称：“御花园拴扎葡萄架应用细棕绳四斤，熏竹竿六根，请交营造司照数发给。”营造司便可派人采购。御花园及宫内各花园的此类事宜相当之多，年复一年，直到溥仪小朝廷之时仍然每年照旧执行。
原载于《中国档案报》2022年3月18日 总第3806期 第二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