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纪律是党的意志和人民根本利益的体现，是人民军队性质宗旨、职能使命的反映。始终把铁的纪律写在自己的旗帜上，始终强调统一意志、统一指挥、统一行动，始终使人民军队保持高度统一和强大凝聚力、战斗力，严明纪律是人民军队团结自己、战胜敌人和完成一切任务的重要保证。作为人民军队区别于一切旧式军队的显著标志，“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在革命实践中产生、发展和完善，是在新时代也必须继承发扬的光荣传统、优良作风和行动准则。
“不拿群众一个红薯”
1927年10月23日，毛泽东率领秋收起义部队向井冈山转移。队伍行至井冈山西南荆竹山下时，王佐派人接应上山。由于战士们长途跋涉，饥饿难忍，便刨了老百姓的红薯吃，违反了群众纪律。毛泽东得知该情况后，于次日早晨集合队伍，在荆竹山向部队作动员讲话。毛泽东指出，上井冈山要建立根据地，要求大家一定要和山上的群众及王佐部队搞好关系，做好群众工作。为此，他在动员大会上宣布工农革命军三项纪律：一、行动听指挥；二、不拿群众一个红薯；三、打土豪要归公。为什么要强调红薯不能拿呢？因为当时正值入秋，是百姓收红薯的季节，红薯是他们的主要粮食和财产。这三项纪律，成为后来“三大纪律”的基础，也表明中国工农革命军从成立初期便与广大老百姓站在一起，和人民群众心连心。
完善军纪教育 密切军民关系
1928年1月，工农革命军进占江西省遂川县城后，出现了一些新的问题。当时，部队每到一地，都要分散开来做群众工作，宣传党的主张，动员群众参加革命，打土豪筹款等。各部队以连、排为单位与群众广泛接触，由于部分官兵对党的政策不够了解，犯了一些损害群众利益的错误。有些战士没有调查清楚，便错误没收小商小贩的货物；有些战士借百姓家的门板、稻草睡觉，不及时归还；有些战士借了东家还西家，给当地群众带来很大不便。因此，毛泽东敏锐地注意到，只有三大纪律还不够，还需要有一些具体的注意事项，使广大官兵能够有明确遵循。
在遂川县城20多天的时间里，毛泽东针对一些战士的不良习惯进行深入思考。1月25日，他布置部队再次从遂川县城分兵下乡，并向部队进行纪律教育。根据部队第一次下乡的经验与教训，毛泽东宣布了工农革命军最早的“六项注意”：还门板，捆铺草，说话和气，买卖公平，不拉伕、请来伕子要给钱，不打人不骂人。他要求部队每到一地，都要检查“六项注意”的执行情况。
4月3日，针对部队受“左”倾盲动主义影响发生违犯纪律的情况，毛泽东在湖南省桂东县沙田集合部队进行纪律教育，宣布和解释工农革命军的“三大纪律六项注意”。“三大纪律”为：行动听指挥；不拿工人农民一点东西；打土豪要归公。“六项注意”为：一、上门板；二、捆铺草；三、说话和气；四、买卖公平；五、借东西要还；六、损坏东西要赔。“六项注意”着重在对待群众的行为和态度上，遵循不给老百姓添麻烦的原则。如把其中“还门板”改成“上门板”一条，就是为了部队在撤离时能将门板都对上号，方便群众，才逐渐成为部队的一项重要纪律。在与老百姓交流的态度上讲究“和气”，借了老百姓的东西要还，损坏东西要赔偿。5月4日，毛泽东出席在江西宁冈砻市举行的庆祝两军会师并宣布工农革命军第四军成立大会，他在会上发表讲话并代表第四军军委宣传“三大纪律六项注意”。“三大纪律六项注意”得到明确后，各部队令行禁止，鲜明地体现出人民军队的本质特征。
统一全军纪律 锻造铁的作风
1929年初，根据形势发展需要，毛泽东、朱德率领红四军军部直属部队和第二十八团、第三十一团，共计3600余人，从井冈山茨坪和小行洲出发，向赣南闽西进军。这一时期，“六项注意”中又增加了两项：洗澡避女人、不搜俘虏腰包，形成了最初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朱德曾回忆：“打宁都也打开了。这时自己编成三个团，都还打得。各个团都可以说很强，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打土豪归公，进出宣传都做得很好。譬如我们以前在大柏地打仗，吃了老百姓的东西，这时就去还钱了。还的方法是自动由老百姓报就给钱。开始以为是假的，后来地痞流氓有些冒领的也发了，一下发了三千多块钱到老百姓中间去。”这一方法的政治影响非常大，一方面做到了争取广大群众，一方面做到了军队严守纪律。
1935年1月，红军进驻贵州遵义，受到当地群众的热烈欢迎。1月12日下午，红军在遵义省立第三中学操场上召开有万人参加的群众大会。会上，朱德发表讲话，阐明红军是工人农民自己的队伍，红军有严格的纪律，自觉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同年，红十五军团干部程坦、刘华清等借用鄂豫皖苏区流行的民歌《土地革命完成了》的歌谱，为“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歌词谱曲，刊登在红十五军团机关报《红色战士报》上，并在中央红军到达陕甘庆祝大会上进行演唱。从此，该歌曲在全军传唱开来，成为当时最流行的革命歌曲之一。
“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教育要求下的人民军队，始终保持着人民子弟兵的本色。1945年4月，毛泽东在中共七大作《论联合政府》的政治报告时说：“这个军队之所以有力量，是因为所有参加这个军队的人，都具有自觉的纪律；他们不是为着少数人的或狭隘集团的私利，而是为着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为着全民族的利益，而结合，而战斗的。紧紧地和中国人民站在一起，全心全意地为中国人民服务，就是这个军队的唯一的宗旨。”
1947年10月10日，毛泽东审定发出《中国人民解放军总部关于重行颁布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训令》。
解放战争时期，由于“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实行多年，其内容各地各军略有出入”。1947年10月10日，毛泽东审定发出《中国人民解放军总部关于重行颁布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训令》，对其内容作了统一规定，要求各地各军“即以此为准，深入教育，严格执行”。这份新修订颁布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条文内容为：
三大纪律如下：（1）一切行动听指挥；（2）不拿群众一针一线；（3）一切缴获要归公。
八项注意如下：（1）说话和气；（2）买卖公平；（3）借东西要还；（4）损坏东西要赔；（5）不打人骂人；（6）不损坏庄稼；（7）不调戏妇女；（8）不虐待俘虏。
从此，“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就以命令的形式固定下来，成为全军的统一纪律，并沿用至今。它对统一全军纪律，加强部队的思想和作风建设，具有重大的意义。
1949年5月，人民解放军进驻上海后，为不打扰百姓，夜宿街头。
1949年5月，人民解放军进驻上海后，严格执行党的城市政策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为了不惊扰市民，战士们在蒙蒙细雨中悄无声息地睡在路边，深深感动了无数上海市民。时居上海的竺可桢，在当天的日记中记录下这感人的一幕：解放军在路站岗，秩序极佳，绝不见欺侮老百姓之事。在研究院门前亦有岗位，院中同人予以食物均不受。守门之站岗者倦则卧地，亦绝不扰人，纪律之佳，诚难得也。
“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是人民军队政治工作的重要内容，是毛泽东建军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充分体现了人民军队的本质与宗旨，表明从工农革命军到发展壮大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是一支一切行动听党指挥的无产阶级新型人民军队。“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不仅对革命和建设时期人民军队的建设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而且对做好新时期军队和思想政治工作，引导当代军人牢固树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密切军民军政关系等，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新时代新征程上，“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作为人民军队精神风范的伟大象征，深深扎根于历史、深深扎根于人民，必将带着既往的辉煌和荣誉，焕发出亮丽耀眼的思想光芒。
文中所示档案为中央档案馆藏
原载于《中国档案报》2023年3月17日 总第3958期 第一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