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立特行动”重要史料捐赠仪式 毛婧滢 摄
“浙江衢州有一个杜立特行动纪念馆，当年获救的美国军人的后代经常来到这里，向见义勇为的中国人民表达敬意。我相信，血与火铸造的中美两国人民友谊一定能够代代相传。”2023年11月16日，习近平主席在美国友好团体联合欢迎宴会上发表演讲时说。
今年4月16日至17日，浙江省江山市就迎来了这样一批美国军人的后代，他们是杜立特突袭者子女协会的成员，因为1942年一段感人至深的救援往事与江山结下了不解之缘。
82年前的4月18日，为了打击日军的气焰，在杜立特中校的率领下，16架美军B-25轰炸机从太平洋上的“大黄蜂”号航空母舰起飞，分别对日本东京、横滨、名古屋、神户等城市进行轰炸。轰炸结束后，其中15架飞机沿着日本南部海岸向西南飞往中国浙江衢州机场，但由于导航、天气、联系不畅等原因，机组成员弄不清机场方位，在最后燃油耗尽的情况下只能弃机跳伞或迫降。危急时刻，中国人民自发地向他们伸出了援手，救护了64名飞行员。其中，衢州江山民众救援了6名飞行员。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衢州军民营救杜立特行动队员的壮举从未被遗忘，为了让这段血与火的记忆代代相传，多年来，江山市档案馆聚焦“杜立特行动大救援”主题，立足档案史实、深挖馆藏资源、搭建宣传矩阵、助力民间交往，持续讲好救援故事。
下好“挖掘+调研+保护”先手棋，让档案“苏醒”
20世纪90年代初，多份民国时期与救护“杜立特行动”飞行员相关的档案逐渐引起人们的关注：江山民众护送美军飞行员的轿资、人力车费收据，江山县美机降落地房屋焚毁统计表及居民被敌残杀统计表……直到2010年2月，该批档案与遂昌、象山及浙江省档案馆的相关档案共同组成“浙江抗日军民救护遇险盟军档案”，入选《中国档案文献遗产名录》，社会影响力进一步扩大。
为深入了解这段往事，再现历史原貌，江山市档案馆原馆长徐青带头组建调研小组，多次前往张村乡、长台镇、贺村镇、大桥镇等多处飞行员降落点，寻找当年的救援者、见证者了解情况。在一次次的访问与核实中，更多救援细节被记录下来，形成“笔录型”档案。其中一份档案详细记录了3号机领航员查尔斯·奥祖克的养伤细节：他被张村乡龙头店村村民朱天才、廖诗原等人所救，在廖诗原家中养伤期间，村民拿出了自己平时都不舍得吃的鸡蛋等食物给奥祖克，一开始他不敢吃，直到廖诗原夫妇先吃给他看，他才开始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2014年，因廖诗原一家搬迁下山，奥祖克曾养伤的老宅面临被拆除的风险。得知这一情况后，市档案馆立即向市政府提出将老宅保留下来的建议。经过多方努力，老宅得到了保护，市政府还在此地设立了江山民众救护二战美军飞行员纪念碑。纪念碑以及老宅中保留的老物件，共同见证了中美人民并肩作战的深厚情谊，让这段跨越1万多公里的烽火记忆更好地传承下去。
打好“征集+探寻+积累”组合拳，让家底“变厚”
在立足馆藏的基础上，市档案馆通过发布征集公告、启动征集项目、对外寻求合作等方式，将1942年4月，B-25轰炸机从“大黄蜂号”上起飞的照片、救援者后代前往美国参加70周年纪念活动的机票护照、1943年出版的书籍《东京上空三十秒》、“杜立特行动”纪念章、B-25轰炸机油箱标尺、部分飞机残片等珍贵档案资料收入馆藏。
同时，多次组织工作人员前往飞行员降落点挖掘飞机残骸，并向周边群众征集实物档案。而实地探寻的过程并不是一帆风顺的：有一次，档案馆干部请了3位当地村民作为向导，一同前往轰炸机坠毁地点。但大山深处，树木茂密，人迹罕至，向导也迷了路，大家只能被迫下山……但大家没有被困难吓倒，经过多次探寻，陆续搜集到了1号机、3号机、5号机、14号机等飞机的一批残片，成为“杜立特行动”相关档案中的珍品。
2017年以来，突袭者子女纷纷踏上了前往中国的“寻亲”之旅，在与江山的多次交流回访中，不断形成的照片、影像资料又成为见证这段历史的“新档案”融入馆藏。目前，该馆已收藏有相关档案资料500多件，成为国内馆藏“杜立特行动”相关档案最丰富的档案馆。
用好“展览+专题片+情景剧”连环招，让宣传“出圈”
2002年10月，由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主办的“历史的记忆”大型展览在美国展出，市档案馆提供了8件“杜立特行动”相关档案。2016年4月，参与布展的“中美联手抗日纪念馆——江山民众营救杜立特行动飞行员事迹陈列”正式开馆，该展馆所在的仙霞关景区，每年可接待游客10万人次以上。在2022年新馆建设中，又把救援“杜立特行动”飞行员事迹作为常设展厅和特藏室展览中的重点展项。今年3月，与浙江电视台新闻频道等单位合作，拍摄“血与火铸造的友谊——杜立特行动衢州大救援”专题宣传片，再现江山民众救护飞行员的感人事迹。
为更加直观、生动地展示这段历史，市委宣传部牵头档案馆、文旅局、相关乡镇等，将江山民众当年拿出最珍贵的食物招待美军飞行员的故事改编为情景剧《一碗鸡蛋面》。改编过程中，市档案馆积极提供原始档案、视频资料，并在剧本研磨期间提出修改意见，力争在尊重历史的同时，使剧情更有传播感染力。4月初，该情景剧完成首演，感动了无数观众。
握好“互动+联动+行动”接力棒，让友谊传承下去
多年来，两地的双向奔赴让这段历史不断长出新血肉。2012年4月，美国俄亥俄州代顿美国空军国家博物馆举行“杜立特行动70周年”纪念活动，江山人廖明发、郑伟勇应邀参加活动。2018年3月，5号机副驾驶罗斯·怀尔德中尉的两位外孙回访江山，种下友谊树，并带回被营救地的泥土，表达了对中国人民的真挚感谢。同年10月，杜立特突袭者子女协会代表团一行24人来到江山，其中3号机领航员查尔斯·奥祖克的女儿苏珊·奥祖克参观了父亲被救护时居住过的老宅、触摸了父亲休息过的床榻，并与营救者廖诗原的儿子廖明发紧紧相拥，感慨万千。
2023年，当地政府对廖诗原的老宅进行了保护、修缮，苏珊·奥祖克了解情况后，也专门捐款并拍摄视频表达对江山人民的感谢。今年，市档案馆积极做好上下联动，加入省档案馆杜立特工作专班，配合做好“杜立特行动”专题数据库建设。同时，为杜立特突袭行动“衢州大救援”主题展览提供珍贵档案资料，丰富展览内容。
为进一步扩大“杜立特行动大救援”的影响力，市档案馆牵头相关乡镇、村，积极做好参与救护美军飞行员民众后代的调查工作，进一步完善后代信息，摸清救援底数。大桥镇、贺村镇、张村乡等乡镇设计制作了一批“降落伞”状的飞行员降落点标记，积极做好周边环境整治，还原了当时的迫降场景，不断做深做实飞行员降落点的保护与开发。
4月16至17日，杜立特突袭者子女协会代表苏珊·奥祖克、威廉·罗斯·康特伯格夫妇以及乔治·邓肯·康特伯格夫妇、刘美远夫妇等人来江回访。市档案馆举办了“血与火铸造的友谊——杜立特行动‘江山大救援’专题展览”“杜立特行动”重要史料捐赠仪式等活动。协会代表捐赠了1942年查尔斯·奥祖克、罗斯·怀尔德等人撰写的战后报告复制件、1942年报道轰炸东京的《Look》杂志、书籍《飞翔的浪漫》、B-25轰炸机签名海报等。其中，查尔斯·奥祖克在他的战后报告中补充道：“中国人是非常热情的，他（们）给予我的治疗和照顾，对我来说是非常慷慨的！”苏珊·奥祖克在参观完展览后说：“看到这些档案，我感到非常骄傲，感谢你们！”
铭记历史，砥砺前行。在新征程上，江山档案人将始终凝心聚力、务实笃行，紧握中美民间友谊传承的接力棒，记录好、传承好、利用好“杜立特行动”相关档案，让这段在血与火中铸造的友谊代代相传。
原载于《中国档案报》2024年4月18日 总第4124期 第三版 | 